清泉冷夜

這篇是硬為了班刊擠出來的短篇
因為倉卒寫成故劇情相當不完整= =|||
又是楊式恩與紀云青??
同樣的人物以不同身分出現
請不要把它跟"非人"中的楊式恩與紀云青混為一談
當做同名者就好了XD


死亡天使

如同往常的夜晚，云青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今天的道路依然如舊，但是……

發生了一件事情，一件怪誕到若不是親眼目睹，云青她打死都不會相信。


很快，一剎那間，一隻小狗被卡車活生生的輾過去。

那台卡車連停都不停，就這樣呼嘯而過，好像完全沒事一般。

云青「嘖」了一聲，望向地上那灘…不，應該說是肉醬般地，血肉模糊的小狗。

基本上，像云青這樣的女孩子，看到這樣的慘況時，總會「呀」、「啊」、「好噁心」、「好可憐」這般地叫著。

但是，眼前發生的事情讓她完全叫不出來。

有一個黑色的巨大翅膀在她面前舒展開來，而那對翅膀的擁有者，是一個人。

一個擁有稀世美貌的青年，蹲在地上輕柔地撫摸著小狗（云青看到他沾得滿手是血），一面喃喃唸些什麼，從他的指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，罩住整個小狗。



「墮天使？！」云青呆了半天，才勉強擠出這句話。

那青年抬起頭來，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。

「沒禮貌！」他神情鄙夷的說。

然後他將籠罩在小狗身上的光芒收回，站起來盯著對面的云青：

「居然看得見我……妳是人類嗎？」

「想不到…真的有墮天使呢！」云青驚訝地說。

那青年翻了翻白眼，然後雙手環繞胸前，以一種不可一世的高傲態度，大聲說著：

「看來是人類沒錯啊！只有白痴人類才會說出這種話！真受不了！墮天使？笑死人了！」

云青很不滿他的態度，於是也板起臉來，說道：「那，請問你是什麼鬼東西啊？怪物！」

「懶得跟妳辯，白痴人類，我要走了。」青年一看激怒了云青，便洋洋得意的轉身要離開。

「等一下！站住！」云青撲上前，狠狠地抓住青年的衣角，不讓他走。

「哇啊，好暴力啊！」青年掙扎著，他的手揮向云青，想把她推開，結果擦到她的臉。（※他的手還是血淋淋的。）

「啊~~~~~~~~~~~~~~」云青以高分貝驚聲尖叫著，她的臉上沾到了那隻死狗的血。

青年看到自己的「傑作」，也嚇了一跳。

「對…對不起啊。」青年想伸手安撫她，云青卻尖叫道：「不要碰我！怪物！」

這下青年可生氣了，他大聲叫道：「什麼怪物？妳再說一次看看啊！」順勢，他張開了那不知幾尺長的羽翼，臉上寒氣逼人，云青嚇得不敢再說話。

一看達到了嚇阻的效果，就將翅膀收起，語調回復平靜：

「我叫楊式恩，職稱為死亡天使，妳不要再給我亂叫，別把我跟那些墮天使相提並論。妳臉上的血，我會帶妳去弄乾淨，抓住我的手。」他伸出手來。

云青遲疑著，不敢伸出手。（他的手還是…你知道的。）

楊式恩當然知道，他說：

「先別管這些，反正等一下一起弄乾淨就好了。」然後他抓住云青的手。

「你…你要帶我去哪裡？」

「去我家，離這不遠。妳放心好了，我不像那些缺德的人類，隨便半路拐騙小女生，然後……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」

云青看得出來，這個天使臉上有著明顯的尷尬。



莫名奇妙地，云青已經坐在那個自稱楊式恩的「死亡天使」家中沙發上，已經清洗乾淨，手中還捧著一杯熱紅茶，但她沒喝。

楊式恩則是坐在她對面茶几後的小板凳上，他的翅膀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，現在的他看起來跟普通人類差不多。

「你的翅膀呢？」云青問。

「收起來了，妳看不到的。」

「什麼是死亡天使？」

「掌管死亡的天使，有點像你們說的『引渡者』，將死者靈魂帶往另一個世界。」

「跟死神一樣嗎？」

「不一樣，位階不同，管理的東西也不同。」

「你是實體的嗎？」

「那妳剛剛摸到的是什麼？」楊式恩又翻了翻白眼。

「你為什麼住在這種地方啊？」云青望了望四周，感覺跟人類住的房子差不多。

「這只是為了方便工作，在人界租的房子。工作累時可以在這裡休息片刻。」

「你有人界的錢？」

「我自己可以變出來呀。好啦，現在換我問妳問題：妳為什麼看得到我？」

「不知道。」

「真是怪事…看起來妳的確是人類沒錯，但為什麼看得到我呢…？」楊式恩轉過頭自言自語。

「你是說，人類看不到你？那你要怎麼租房子呢？」

「我張開翅膀的時候，你們人類是看不到我的；但是當我收起來時，我會以普通人類的姿態出現在人類的眼前，像現在一樣。」

「喔。」

云青正在想接下來要說什麼，忽然楊式恩站起來，將他的翅膀張開。

「好了，妳是不是該回去了？現在很晚了唷！我還有工作要做，要我帶妳回家還是妳自己離開？」

「啊！」云青大叫，遇到天使讓她興奮地忘了時間了。她尷尬地說：

「我…我自己回去，這邊離我家很近。」

云青走到門口，轉頭望向楊式恩：

「以後……我可以來這裡找你嗎？」

「隨便妳，不過我通常不在家就是了。」楊式恩展開翅膀，飛出窗外。

云青也打開門出去了。



楊式恩在夜空飛到一半，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叫：

「啊，糟了！我忘記消除那個女孩的記憶！要是她把我的事到處亂講怎麼辦？我剛剛竟然忘記她是人類，還說她可以來這裡找我！」

不過轉念一想，他又安慰自己：

「不過，正因為她是人類，所以她說的話是沒有人類會相信的。而且應該只有她看得到我，萬一她帶人來找我，我只要死不認帳不就得了？」

「不過我真的很好奇，她為什麼看得到我……待會兒去總部問個清楚好了。」他自言自語道，然後往他下一個目的地飛過去了。




過了幾天，云青很幸運地──第一次來按門鈴，楊式恩就剛好在家！

一進門，楊式恩就緊張地問東問西：

「你有沒有到處去講我的事？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妳有沒有把我的住處告訴別人？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呼！」楊式恩鬆了一口氣，又問：

「妳為什麼都沒有跟別人講啊？」

「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說的話啊。」云青回答。

「哈哈哈！我就知道，真是好險啊。」

「你怕我洩露你的身分是嗎？」

「是啊，我擔心死了！」楊式恩高興地以十分不雅的姿勢躺在沙發上。

「真難看！」云青大叫。

「啊，抱歉！」楊式恩趕緊起身坐好。

「你怎麼跟我弟一樣啊……」云青無奈的說。

聽到這個，楊式恩的心沉了一下。他回想起那天，他去總部詢問為什麼云青看得到他時，得到的答案：

「那個女孩可能是靈感力較強之人，但之所以看得到死亡天使，是因為她家裡可能最近就有人要死了。」

想到這裡，楊式恩便問：「云青，你的家人都好嗎？」

「他們很好啊，怎麼了？」云青不解的問。

「沒事。」楊式恩低下了頭轉過身子去。

云青雖然覺得不對勁，但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。

沉默了一會兒，楊式恩站起身來說：「我要去工作了，不好意思，云青。」

「嗯，沒關係，那我回去了。」云青也站起身離開。

在樓上望著云青離開的背影，楊式恩心想：「接下來，會發生什麼事呢……」



幾天後的早上，云青的家中接到噩耗：云青的弟弟──云奕，發生了嚴重的車禍，現在正躺在醫院裡，有生命危險。

云青和家人急忙的趕到醫院，焦急的在手術室外等候著，云青的母親哭成了淚人兒，而云青只能在一旁無助地安慰著她。

這時楊式恩也來到了手術房外，他是以死亡天使的姿態出現的，所以只有云青看得到他。

看到他，云青大吃一驚！這表示著什麼……云奕會死嗎……？

云青走向前去，「楊式恩，」她小聲的說。「你跟我來一下。」

他們來到了鮮少有人的樓梯間，楊式恩把翅膀收起來，變成人類的姿態。

「我知道妳要問什麼，」楊式恩說，他別過頭去：

「妳弟弟會死掉，我的確是來這兒引導他的靈魂的。」

「…不…難道，不能網開一面嗎？求求你，楊式恩！」云青哭喊著。

「不行。」他冷酷的說。

「他是我弟弟！我不要看著他死去，我求求你！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了，我不想再失去他！」

「不可能的，」楊式恩冷冷的說。「這是他的命。我為你們家感到抱歉，云青，但我會做好我的工作。」

「嗚…求求你，不然，用我的生命來交換云奕的！」云青跪倒在地上。

楊式恩臉上依然是沒有表情，他說：「我該過去了。云青，你自己看開一點。」說畢，就要往外走去。

云青立刻衝到門口把路擋住。

楊式恩開始不耐煩了。

「讓開。」

「不要！」

「別傻了，云青。」

「不要帶走我弟弟！求求你！」

「讓開，我可不想對付妳。」他擺出攻擊的姿態。

「不…不要……」云青心中愈來愈急，眼看楊式恩就要衝過來，她大叫著：「不要！」

然後她衝向前，做了一件連她自己都嚇一大跳的事情──她把楊式恩從樓梯口很狠地推下去！

楊式恩根本來不及反應，結果他的頭撞到臺階的尖角，不省人事的倒在臺階的末端上。

看到楊式恩一動也不動，云青嚇壞了。

「楊式恩？」她害怕的問，沒有回應。「楊式恩…？」

她突然想起，楊式恩曾經向她解釋過：死亡天使在很多方面其實與人類一樣，他們會吃飯、會睡覺、也會生病，以及…死亡。只是死亡天使只有在變成人類的樣子時遭到意外才會死去。

現在他正是變成人類的樣子…

「楊式恩？」她試探的叫道，走向前去檢查他的傷勢。

輕輕的抬起他的頭，云青感覺掌中一陣溼熱，一看，她整隻手掌都是血。

這時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中炸開了。

云青只有一個直覺：我˙殺˙死˙了˙楊˙式˙恩，我殺死了他。

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，害怕得逃離了現場。



云奕終究是死了。

云青家裡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氛圍，云青的母親的躁鬱症發作得更為厲害。

云青後來去找過了楊式恩好幾次，可是都沒有人在。

她到處打聽，並沒有人知道那天有個青年倒在醫院的樓梯間的事，但是那裡的確留下了不知道是誰的斑斑血跡。

所以他沒死？云青稍微安心了點。

但云青不知道，她再也看不到楊式恩了。



雖然楊式恩仍然繼續在這一帶活動，他有時候也會跑去看看那個「曾經」看得到他的女孩，他知道，她已經不能再看到自己天使姿態的模樣了。

但他自己也不願意以人類的姿態去見她，他也換了房子，不讓云青找到他。

云奕的靈魂是他帶走的。

那天他很快就醒了過來──畢竟死亡天使的生命力比人類強多了，接著他就去執行他的任務。

「云青一定會恨我的…。」

他認為云青不會再想看到他了，就算見面，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她。

他不知道云青多麼擔心那天她害她受傷之後的事。

他不知道云青正在為那天她的任性深深愧疚著。

但是他知道，他失去了一個朋友。

「云青……等妳的死期到了……我們再一起好好聊一聊吧…。」他苦笑著，站在夜空中的電線桿上自言自語。



同時，云青也趴在窗檯前仰望夜空：

「也許，等我死了之後就能見到楊式恩了吧……等見到他之後，我一定要好好跟他道歉……」



【完】